從「女權自助餐」這樣的說法談談男性的悲哀


許久未發文,難得重啟,讓我來貼一篇,討論一下這個正夯(而且我看得很不順眼)的論調,紀念一下。
這篇是我以一個男性的觀點發展的想法,可能頂多算草稿(?),雖然離我過去關注的東西有些距離,我的底子也不太夠,但是看到網路上的幹話,實在不吐不快,因此在終於忙完稍歇的最近匆促的寫了這篇短文。許多說法不太精準,敬請見諒。




什麼是女權?我認為,女權是個相對於父權的概念。那什麼是父權?父權或許可以說是一套以性別所構成的價值體系,「男性」這一群體(甚至一個"相對好的概念")做為這一價值體系中權力的樣貌,發展出一套深入社會的歷史敘事、體制、機構、權力系統。這段話應該不會太難理解,但我為何會把「男性」用引號標註起來呢?因為在父權體制中,「男性」從來就不應該是一個單純生物上的概念,而是一個結構上的概念。

差別在哪?讓我們用個早就被說到爛的例子說明:性別氣質這件事,也就是普遍認為女生陰柔而男生陽剛,在本質主義(就是認為事物有不可改變的本質的這群人)的觀點中,這是天生的,男女本來就有別;但在建構論的論點裡,許多研究早就提出社會透過語言、行為矯正等機制建構性別的角色與性別氣質,我們也見識過非常多不符合所謂「正常」的異類是如何被矯正、甚至壓迫的(似乎都忘了所謂「正常」最初也只是個相對的概念)。因此,所謂的男性陽剛氣質,與其說是男性本身帶有的特質,倒不如說是父權體制所定義的權力的一種外貌。也因此,在我想法中的女權,即使是在那個還難以在思想上逃脫生物本質論的時代,應該都是對於父權的權力體制的反叛

而當我們能夠跳脫本質論的觀點討論父權時,也應該有更多男性可以加入討論。我們似乎可以擺脫了生理性別,以一種更加社會結構的觀點來看待父權,進而發現父權與新自由主義所組成的壓迫同盟是如何壓迫當代的男性。尤其是到了前幾年,同性婚姻與多元成家的議題在台灣得到聲援時,看來似乎是樂觀的(但這樂觀僅在社會的討論度與接受度上)。

不過到了今年,一股「女權自助餐」的論調卻席捲網路。女權自助餐其實就是指涉女性利用女權這一詞彙利用男性,能拿得全都要、要付的歸男生,不開心就拿出網路金句「倫家女森欸」,直接撂倒所有男性,更別提還有「工具人」這一群為了贏得女性歡心努力付出的男性。如果這種行為發生在眼前,其實真的讓人蠻火大的,事實上,確實也有類似的事發生。但是我們真的能把這些行為歸咎是女權自助餐嗎?

先說結論,這些行為其實與女權無關,而是非常「父權」的。說到這裡一定有人又會生氣,「女生過不好是男生的錯、女生太基掰也是男生的錯,媽啦,最好這麼神」。這樣的解讀出自於對於「父權」的誤解,也就是將男性與父權化上了等號。「父權」作為一套體制,並非單純的讓男性獲得「紅利」的分配機制(或許我們把它當作分配公式中的一個參數來想像會更好),對於父權而言,更重要的應該是「社會結構的延續與穩定」,也就是在左派理論中「意識形態」的作用。而「女權自助餐」這樣的質疑,其實就是男性來自於對自身受到的壓迫結構的誤認。

父權不是從不給予男性壓迫,事實上,這壓迫多的是。當你無法符合父權所要求的基礎,你不夠有能力、不夠有資本、甚至不夠”MAN”,你就會清楚地感覺到壓迫。「魯蛇」、「工具人」的焦慮便是來自於此。父權的獎賞是女人,當你自始自終都比不過開著富二代的跑車跟花束、或是洋人的外貌,你只能哀怨不公平,但你不曾質疑父權的權力,因為你還是想在這樣的競爭標準內努力往上爬,因此你只能轉而質疑那些女性,嘲笑著「台女不EY」、「洋腸而去」,而當你終於可以談論到婚嫁等等的更進一步的關係,面對著過高的房價、難以生存的都市物價,肩負著這「身為男人」的壓力,你也只能想辦法站著舉起,否則就是「沒肩膀、沒遠見、沒未來」,甚至算不上個男人

這就是男人可悲的地方,即使受到父權悲慘的壓迫,我們還是只能替父權責怪女權,胯下的那塊爛肉讓你對父權沒有拒絕的權利。當然,我並不是說那些在結構中享受紅利的女性就是沒有錯,他們比你還像個男人,在這些要求說出口的瞬間,他們不過就是披上了父權的外衣,在結構中成為了男人。

台灣在許多女性權力的指標中獲得了亞洲地區的高分,我們甚至選出了女性的總統,但那並不代表台灣早已擺脫父權這一問題,只是這些問題隨著社會結構的變化轉變了樣態,這些量化的指標早已無法面對父權的問題。我們迫切的需要面對父權的新觀點,或許是一種從男性這一位置出發的觀點。


但這跟我沒關係啦,我碩論不是寫這個呦~
但是如果有人看到這篇後想寫這個議題,那我可以把想法便宜賣你,請把款項匯到我戶頭謝謝。

留言

  1. 在你的動態有看到一部分 完整看完還滿喜歡的阿
    印象滿深刻的,你有跟我說過不要將我父親的所作所為完全否定、指責,因為他也承受了很大的壓力,然後看完這個文章脈絡有清晰許多,感恩。
    或許在歷史的脈絡中,這種類型價值觀的建立是利於社會運作,並獲得認同而才會傳承下去,最近有點意會到,某些傳統「習俗」是很單純的實用導向:例如韓劇中可以看到長男「必須」要承擔照顧父母的責任,同時長男擁有最大的話語權和地位,後者在我看來就像是嫁娶時的聘金一樣,是個補償、或著稱為交換。如此一來老人安養的問題不會有太大的動盪,因為已經是約定俗成了。
    在工作場所時也常聽到父權下產生的言論,雖然大部分都是玩笑話,但可以見其部分脈絡?例如「你和你老婆誰賺的錢多?你賺得多難怪講話大聲」;「把錢都拿回家裡了,沒有拿到獎金都不敢吃中餐」,其他還有買房子、買奶粉、繳學費什麼的話題,好像都是男主人要主動承擔。
    其實回了那麼多,只是想說我出來工作後也有類似的困擾。雖然大家都說等到有家庭後,自然就會去扛起責任,然而現在我沒有家庭卻也想要早點有這樣的覺悟,可嘆遲遲未有跡象,對於金錢的規劃、未來的計劃如同學生時代一樣,沒有真實感,總而言之,目前的我帶著焦慮的情緒想要在這個社會的「標準」中,擁有一絲的喘息空間,並試著向上爬......有這樣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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